读司马迁《游侠列传》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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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10-11 15:45:23
游侠是中国封建社会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文化群体。一直是中国文化当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自其产生之日起,侠的精神就渗透于社会的各...
游侠是中国封建社会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文化群体。一直是中国文化当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自其产生之日起,侠的精神就渗透于社会的各个阶层。但什么样的人是侠,怎样的环境造就了侠,侠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对于这些问题,至今仍有争议。
西汉时,司马迁在《史记》中第一次为游侠专门记事立传。他从理论的高度肯定了「侠」的高尚,同时塑造了一系列豪侠意识的人物形象,把「侠」作为一种高贵的精神和人格加以赞美。
「侠」这个概念出现得很早,侠字在《说文解字》中就有。「侠,俜也,从人,夹声」,是「以力辅人」的意思,后来才发展为指尚武重义、急人危难的任侠之人,同时其原意仍被沿用。
战国中期,尚未见典籍中有「侠」的专门名词出现。那时的「侠」往往还是与其他各类武士混称为「国之豪士」(《管子》)、「豪杰之士」(《孟子?滕文公上》)、「剑士」(《庄子?说剑》)、「私剑之士」(《韩非子?显学》)、「死士」(《墨子》)等,不一而足。
战国晚期,典籍中才正式出现了「侠」字。其中,较为集中的是《韩非子》一书。书中的《八说》、《显学》、《五蠹》诸篇,都将「侠」作为与「儒」并列的重要社会力量看待。「任侠」一词可能最早出现于《韩非子》一书中。
「侠」的名称的正式出现,标志着「侠」这一阶层已彻底从「士」的阶层中脱离,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群体,从此,「士」便开始成为古代社会文人的代称了。
秦汉时期,任侠者辈出,慕侠尚气之风弥漫于整个社会。可以说,这一阶段是中国古代任侠之风最为炽烈的时期。在任侠风尚的带动下,当时社会各阶层的人物,上至公卿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多以任侠自喜。任侠,在当时俨然成为一种「时尚」。
西汉时期,受社会上的任侠风气的影响,先秦时代被法家思想家和政治家否定的侠,逐渐进入了文人心中。太史公司马迁的对「侠」的研究和公正的评价,使先秦以来的任侠风气上升为一种自觉的「侠」的意识。
司马迁在写《史记》时,融入了自己鲜明的爱憎感情,并强烈的感染着读者。
整部《史记》都贯穿着司马迁歌颂正义,歌颂抗暴的精神。我们看到的《史记》中的「游侠」,正是司马迁以饱满的热情刻画助人危难的游侠的光辉形象。
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说道:「救人于戹,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作《游侠列传》第六十四」。司马迁认为,游侠同时具备了「仁」和「义」,这是为其立传的根本出发点。
司马迁将侠的范围作了带有明显伦理道德倾向的严格界定。他将当时世俗所认为的游侠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卿相之侠」,即好侠、任侠的王公贵族和投靠,依附他们的侠客;第二类是「布衣之侠」,即在民间享有盛名的平民侠客;第三类是「豪暴侵凌孤弱,恣欲自快」的民间闾里的流氓。
游侠是讲求奉献的,有人借游侠之名以牟利。司马迁所说的「至如朋党宗强,比周设财役贫,豪暴侵凌孤弱,恣欲自快,游侠亦丑之」。就是说有些人依仗宗族、朋党和财力欺侮、奴役、盘剥无权无势的穷人和孤弱。从有一帮人支持来看,很像游侠,可是他们干的事情,是与游侠相反的。
司马迁说「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已」,也就是说没听说过平民之侠。《史记》中有《刺客列传》,记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等五人行刺报恩的事迹。司马迁对他们的献身、勇武、守信、执著、一往无前的精神深致赞美,甚至说「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这么高的评价,后世也称这些刺客为侠,但太史公显然不认为他们是「侠」,因为他们没有一批追随者。
在司马迁看来,如朱家、郭解这样的布衣之侠,其行为准则符合其侠义内涵、体现着侠义精神的人,是真正的侠者。司马迁认为,那些贵族的侠,有权、有势、有土、有钱,得名也易。至如那些身处闾巷的布衣之侠,他们都是靠自己的修行,名扬天下,知者无不称贤,才是最难的。
二十五史中只有《史记》与《汉书》有《游侠传》;自《后汉书》之后,历代正史都无游侠列传,这正可看出自东汉以后游侠已经没落,不再为史家所重视。
西汉以后可明确称为「侠」者日少,堪称「游侠」者几近绝迹。《汉书》与《史记》同样有《游侠传》,但其中的游侠却是形象大变,并指责司马迁「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相对于极力为游侠找合法地位的《史记》,班固撰写《汉书?游侠传》时对游侠的基本态度是贬抑的。
后世的史学家与司马迁对游侠的理解及对游侠范围的界定是不同的。这与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相关密切。司马迁的时代,统治阶级对游侠的打压已经开始,但还没有将任侠之风彻底压制,当时人们依然普遍的敬重、羡慕侠客;在东汉时,游侠已经基本被压制,任侠之风衰落,人们将游侠视为社会动荡的因素,对游侠的更多的是贬斥。
「游侠」是作为一种「实体」的社会集团而存在的,这种特定的人群在两汉后便基本消亡,但「任侠」作为一种社会风尚存在于整个古代社会且历有兴衰、转变。
史书的不载不是史家的刻意摒弃,而在于正史的纪传体例,以人为出发点的纪传自然不太可能单独为一种风尚作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