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林之云:一位城市细节的睿智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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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12-12 18:49:06

存在之思:一位城市细节的睿智掌控者——评林之云的新都市诗歌  作者:房 伟  在这个我生活的城市里,春天的风来得很慢,暖洋洋的让人...

 存在之思:一位城市细节的睿智掌控者
——评林之云的“新都市”诗歌
  作者:房  伟
 
  在这个我生活的城市里,春天的风来得很慢,暖洋洋的让人心旷神怡,而春天的风来的又仿佛很快,好似在一夜之间,就吹绿了枝头,吹响了鸟儿们欢快的鸣叫,也吹开了那个过于漫长的冬天给我们带来的不快。在这样一个温暖而舒适的日子里,坐在电脑的旁边,读到一些同样令人温暖而感动的诗歌,我想,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呵。在我的印象里,林之云是一个高雅的“新古典主义”诗人。曾经有幸拜读过他的一些作品,那种对意象的迷醉,真挚而含蓄的情感,幽雅而华贵的气息,对诗句长度的偏爱与哲学玄思的演绎,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今年初,当他给我们拿出了一大叠诗稿,却让我“大吃一惊”。惊讶的理由不仅仅是他诗风的转变,而且是他蕴涵于诗歌之中的大境界与清澈而深沉的思考。他的诗歌更为凝练了,精悍了,而那些曾经纠缠于他的“玄奥哲理”,也仿佛一下子变得更为清爽而简捷,简单而落定,以一种更为成熟而睿智的面孔,紧紧地镶嵌在那些直入人心的诗句中。那么,面对这样一些诗歌,我们该如何评判呢?
 
  在我的角度而言,林之云的这些诗歌,应该是对“都市诗歌”的一种创新。当然,这也是从题材而出发的一种简单的判断。自从第三代诗歌之后,中国当代诗歌其实一直都在自说自话的“概念幻觉”中焦虑着,无论是“知识分子诗歌”,还是“民间诗歌”、“下半身写作”;无论是“新乡土抒情”,还是“口水诗”,“第三条道路”,创作实践的匮乏与狂燥的话语支配欲,都让这些听起来豪迈悲壮的“大意思”们,在21世纪的“消费中国”,很快“偃旗息鼓”,或者变成一条梨花体的“花内裤”,一种有关“裸露身体”的行为实践,一种操作层面的“物质策略”,一种媒体的“花边文学”与可怜可笑的“蛇尾”。而这些,却恰“歪打正着”的,又不无吊诡地,印证着有关第三世界国家民族叙事的“文学进化论”与“文化自卑焦虑”的寓言性质。
 
  在这里,我所说的“都市诗歌”,是一种宽泛的题材概念,指的是那些以描写“都市生存感受”见长的诗歌创作。在林之云原来的诗歌创作,就比较偏重这个领域,只不过那时侯他的创作还是以表现爱情,或比较玄秘化的情绪为主。在这些新作中,林之云真正找到了一种切入诗歌,切入文学的自我生命体验方式。他把目光对准了这座他熟悉却又时常感到陌生的城市,抛弃概念的困扰,一方面,将那些哲学感悟与人生感慨,水乳交融地汇合到诗歌文本之中,另一方面,他的态度与方式,却又异常平和与从容,诗人没有简单地批判什么,拥护什么,而是从体验性入手,真实地写出了一个栖息于都市的人,鲜活而疼痛的生活感受。那些感受也许是生活中不被人注意的一个小细节,是生命中的一次瞬间的感动,是读到一本好书后的沉思,然而却是绝对的真实又具有“生命的强度”。由此,林之云的诗歌语言,也从原有的典雅华贵,绵密繁复,着重个人抒情性,变得更富于质感、更具有温润内敛的光泽、与“百炼精钢化为绕指柔”的弹性与韧性。语言的“干净洗练”,不仅成了一种艺术手法,而且是一种人生智慧,一种艺术哲学感悟的揭示。表面上,诗歌的速度是慢了下来,诗句变短了,视觉与乐感降低,密度也似乎更为疏朗,而内在的情感张力却变得更大了,阐释的空间更广阔了,瞬间的“加速度”也更强了,语言的质地也因此变的更为凝重与沉郁。对世事洞若观火的练达,对庸常生活的悲剧性体验,都在对“生命如水”的存在性感受之中,被“浸泡”的更为“香醇”,被“淬炼”的更为“精悍”,从而具有一种“琥珀”般淡淡的芳香、温暖而光滑的手感、朦胧却又纯净的感光度。
 
  我想,对于都市诗歌的创新性,可以说是林之云这些诗歌的一大特点吧。当代中国的都市诗歌,除了受到国外从现代主义、超自然主义等众多流派的影响,更多的则是表现为一种更为“中国化”的特点。严格意义上说,中国成熟的都市诗歌,在建国之后,只有第三代诗歌中零星的几个小流派而己,而“朦胧诗”之后,中国诗歌依然念念不望那些让人沉迷的“大意思”们,而对“诗歌表现生活”这样一个素朴的真理,却常常忽视,特别是对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艰难的城市化转型过程所出现的复杂的语境。而那些“都市诗歌”,却常常呈现出一种对现代都市文明的抵抗姿态,表现为一些“都市新乡土抒情”,这无疑是值得令人反思的事情。
 
  当然,我这样说,绝不是抹杀这些诗歌存在的合理性与价值,而是探讨一种新的可能性的产生。在林之云的这些新诗中,乡村体验,已经内化为一种审美的纬度,而非简单的价值的纬度,或者说,转化为一种“大地生存”的生命感受。《吃下去》是这些诗歌中我最喜欢的一首。诗歌的用语非常的平易、素朴,而所揭示的道理却令我们振聋发聩。诗人通过“酒宴”这个文化场域,在“命运---人类---动物”三者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在这种联系中,我们在“动物”身上,发现自己的“镜像”,并进而发生情感上的“移情”,既体验了“吃下去”的愚蠢与自以为是,也体验了“被吃下去”的生命的悲哀与无奈:吃下去猪肉/让我们像猪一样走动/吃下去羊肉/让我们像羊一样软弱/吃下去牛肉/让我们像牛一样工作/只有鱼是白吃/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像鱼那样/快乐过/天鹅是吃不到的/我们只能像蛤蟆一样想想/只有死了以后/也许能变成几缕磷火/象征性地飞几次。《开会》则是在我们习惯的一个生活侧影中,发现生命浪费与耗散的悲剧,发现“语言能指”膨胀与人心的隔阂,给生命带来的“枷锁与奴役”:新华字典上说/开会就是/议事/联欢/听报告/新华字典还说/欢聚就是/快乐的团聚/新华字典又说/快乐就是/感到幸福或满意/但新华字典没有说/开会是痛苦的/语言是无辜的/打死它也说不出/开会的全部真相。
 
  可以说,林之云擅长从那些我们司空见惯的“事物”上入手,让一只小动物,一株植物,在都市的环境中找到令我们惊悚的悲剧性生命体验,从而进行深度思考。都市生活对生活的侵犯,对人性的禁锢,不仅是对生命的引诱和放纵,更是对诗意的扼杀,在那些歌舞升平的“繁华”背后,我们却看到异常震惊的生活的真相,是生命的锐痛所带来了都市对生命的强硬的陌生化“介入”。例如《仿生》:鱼从水里游出来/游到街道上/ 跑成了汽车/蜻蜓往上飞/飞得更高更大/飞成了飞机/哺乳动物标本向后退/退过制作过程/退过死亡/退回年轻/在森林里走动/很多人/夜里做梦/白天做梦/在梦里/他们都成了比尔盖茨。诗人在“鱼”、“汽车”、“鸟儿”、“飞机”等机器文明与大自然的对比中,挖掘我们表面上的幸福生活之下那令人震惊的荒谬本质。又比如,《一只老鼠横尸街头》:一只老鼠横尸街头/它还以为城市就是田野/一只老鼠横尸街头/它不该深入人类的生活/一只老鼠横尸街头/它压弯了坚硬的路面/一只老鼠横尸街头/它的姿态就像熟睡的孩子。在“老鼠”这个我们视为卑微的生命中,诗人们看到那难以言传的生命渺小感与疼痛,体验到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悲怆。他甚至在一只买回家的“螃蟹”身上,发现了现代都市人对自然与鲜活生命的渴望,看到了都市生命致命的疾病----“孤独”:它的两只螯早已脱落/剩下的八只细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不知道/它一生一共爬行了/多少路程/ 那些爬行意义何在/塑料桶里/能吃的东西很多/我知道/它肯定不是饿死的/从离开南部山区之后/孤独就开始/在它的身上居住/一点一点/蔓延它的全身/一天一天/ 深入它的全身/然后某一个时刻/ 孤独/静止下来/停满它的全身/。
 
  同时,这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式的谴责,“家园”早已经回不去了。林之云的着眼点,一开始就是在“城市”的。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结构主义学者,深入到了城市的细部,探究每个生命的情感轨迹与内心体验。这里,我想用到的一个词语就是“透彻”。他从不主动地“攻击”诗歌的“大意思”,却也绝不“弘扬”什么“大意思”(诸如“和谐文化”、“乡村与城市的对立”、“诗歌乌托邦”、“汉诗史诗性”、“启蒙现代性”、“后现代性”等等),但却更为擅长在不断的“延留”与“回顾”中,将那些看似普通的“小悲欢”、“小离合”积蓄起来,为我们勾勒一副在这个消费时代“大意思”撤退时在城市里留下的“雪泥鸿爪”,或者说,诗歌的价值对于人性生存的可能性。他就像一只耐心而美丽的“狐”,不悲观,不抱怨,也从不轻易相信或期许什么,而是在银子般的月光下顺着飘满白雪的山丘悄然而行,细致地收集所有生命“来时”的信息,并将那些信息转化为月光白雪上“流动的诗行”。可以说,虽然,诗人冷静地放弃了所有“伪抒情”所能揭示的虚假而美好的“能指”。然而,他追踪这些“生命”,在一个个生活化的、日常化的时空片断里,在那些城市的“似水流年”之中,考究那些生命个体灵魂的“重量”,感受他们或强或弱的生命“热量”,拍摄他们屈辱的“经历”,抚摸他们受伤害的“情感”,也时不时地停下来,观察一下他们的“伤感”,击打一下他们的“恐惧”,不动声色地嘲讽他们的“退缩”与“卑微”。但是,他绝不肯“伤害”这些生命,也绝不承认“绝望”的存在。他总是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提醒我们注意那些我们习以为常却充满了谎言的“符号”,却也总是在我们试图情绪化的否定一切的时候,“再次”出现,“再次”提醒我们那些符号背后的温情与人性尊严的可能。一只都市的“麻雀”,让诗人看到了自身的孤独,也看到了生命中不息的热情。还是让我们多想想美好的事物吧:《麻雀》(之三):经常可以看到两只/或者几只麻雀/在枝头唧唧喳喳地叫唤/天气  粮食 爱情之外/它们肯定也会说到/另外一些麻雀/就像人一样/经常会说到别人的事情/况且/麻雀还没有电视/电台 报纸和互联网/除了觅食和睡眠/飞翔和鸣叫/是它们最重要的活动/被说到的麻雀/如果知道了又不介意/也算是胸怀宽广/麻雀的叫声告诉我们/用美好的心情去看事物/美好就会多起来/比如一阵风吹/一阵雨响/。在《在眼科门诊想起父亲》、《哥哥的目光》等诗歌中,诗人的思绪往往为一件小事,或者一个小物件所激发,在回忆中捕捉生命中最甜蜜的体验。而《女儿在车上睡着了》,则是“定格”一个生活的瞬间,从而挖掘生命中最宝贵的那一份亲情:女儿睡着了/在去学钢琴的路上/为把车子开得平稳/我不敢急起急停/不敢轻易变道/为把车子开得更稳/我违犯了交通规则/警察叫住了我/目的地到了/女儿还没有醒/我只好看着暮色/在一本书上降临/。更为难得的是,对于这份亲情,诗人虽然有着浓厚的依恋,却依然将这种激情放置在了生命冷峻深沉的理性之下,表现出诗歌强大的节制美、理性美与情感的张力。例如,诗歌《我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中,诗人毫不遮掩地揭开那些十全十美的“生命神话”:“即使我老了/ 也不会有满堂的子孙”,而情感的本质,也许不在一种完美的追求,而更在于一种相互的信守与欣赏:“她肯定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但我们彼此都是唯一”。
 
  评论家马知遥认为,林之云的诗歌,是一些“阻止下落”的诗歌,笔者非常同意。同时,我也认为,这些诗歌更像一些柔韧而顽强的诗意挽留者。林之云在不经意之间触动了我们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不为人知的隐秘“伤口”,既让我们震撼于那些细小的感受,又试图在诗歌中,树立起我们有关生命信心的所有勇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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