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戏剧简论

 

　　希腊悲剧

 

　　希腊悲剧直接起源于祭祀酒神狄俄尼索斯的仪式。春天的酒神祭有歌队参加表演，歌队队员披着山羊皮扮演半羊半人神上场，一面唱着赞美酒神的颂歌，一面跳着简单的舞蹈，随后歌队队长站出来回答歌队的问话，讲述酒神在尘世的冒险、苦难和胜利的故事，后来又加进了表演动作的演员，悲剧便由此产生。希腊悲剧主要不在于写悲，而在于表现崇高、庄重、严肃的英雄主义思想。它大都采用神话传说题材反映现实社会的生活和斗争，突出人跟命运的冲突，表现反专制、反压迫、反侵略的民主精神，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

 

　　希腊喜剧

 

　　希腊喜剧起源于秋天谢神的狂欢歌舞，人们载歌载舞感谢酒神狄俄尼索斯带来的丰收。希腊喜剧主要是政治讽刺喜剧，大多取材于当代现实生活，反映重大社会问题，讽刺抨击违背民意的当权人物和各种丑恶现象，以浓厚的现实性、鲜明的政治性著称。

 

　　希腊古典时期出现了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三大悲剧家和杰出的喜剧家阿里斯托芬。三大悲剧家分别代表雅典奴隶主民主国家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

 

　　埃斯库罗斯（约公元前525－公元前456）是雅典奴隶主民主国家形成时期的悲剧作家。他出身贵族，但拥护民主制度，反对专制僭主，还亲自参加抗击东方专制帝国波斯侵略的战争。他流传下来的完整剧本有7部。其中，《俄瑞斯忒亚》三部曲、《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等。在《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中，诗人着力渲染了普罗米修斯不屈服于威胁利诱、大义凛然的悲壮气概，他与宙斯的冲突就是人权与神权的冲突、专制与民主的冲突。《俄瑞斯忒亚》是埃斯库罗斯仅存的三部曲，反映了父权代替母权的历史，同时，悲剧的结局也反映出法律裁判代替了血腥屠杀，人类社会开始由野蛮进入文明时代。

 

　　埃斯库罗斯的悲剧有4个特征：

 

　　1、人物形象单纯高大，是理想化的性格，但是缺少发展。

 

　　2、情节简单，抒情气氛浓郁，歌队起着重要的作用。

 

　　3、风格庄重崇高，雄浑有力。

 

　　4、语言庄严夸张，充满激情。   

 

　　埃斯库罗斯在古希腊悲剧发展中有重大贡献：塑造出英雄性格，首创“英雄悲剧”；把演员数目由一个增加到两个，使演员对话取代歌舞成为主要部分；使用面具、布景、高底靴和色彩鲜艳的戏装，丰富了表演手段。由于他在悲剧艺术上的开拓，被誉为“悲剧之父”。  

 

　　索福克勒斯（约公元前496－公元前406）是雅典奴隶主民主国家全盛时期的悲剧作家，被称为“戏剧界的荷马”。他生于雅典郊区一个工商业奴隶主家庭，政治上属于温和的民主派，曾参加执政官伯利克里斯领导的镇压反民主制的政变。相传他一生写了120多部悲剧，但流传下来的只有7部。其中，《俄狄浦斯王》是最重要的作品，在古希腊悲剧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  

 

　　《俄狄浦斯王》

 

　　一、情节

 

　　俄狄浦斯的悲剧与一个神谕有关。神谕是古希腊人到神庙里或是通过先知获取的神的指示。古希腊有一个著名的城邦，叫忒拜。国王的名字叫拉伊俄斯，王后叫伊俄卡斯特，他们没有生育子女，就到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庙里去请求神赐予他们一个孩子，神谕说，神将赐给他们一个儿子，然而神谕又说这个儿子长大之后，将要杀父娶母。后来，王后伊俄卡斯特果然生下了一个儿子。国王想起了神谕，于是命仆人将孩子丢弃到野外，而且在婴儿的脚跟上钉了钉子，自以为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发现也不会收养这个孩子了。可是仆人可怜孩子，把他送给了邻国科任托斯国的一个牧羊人。科任托斯国的国王波吕波斯也没有孩子，他偶然间在牧羊人那里看到了这个孩子，十分喜欢，便收养了他，因为这个孩子的脚是肿的，于是取名为俄狄浦斯，意思是“脚肿的人”。俄狄浦斯长大后，从一个醉汉口中听到，它不是国王亲生的，便去神庙里询问。神没有告诉他父母是谁，却告诉他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预言，说他将杀父娶母。听到这个神谕，俄狄浦斯想到了逃避，他要离家出走，远远地离开父亲和母亲，可是他却逃向了忒拜，那个他亲生父母正在治理的城邦。在一个三岔路口，俄狄浦斯遇到一个老人，带着四个随从驾着马车经过，这伙人非要俄狄浦斯让路，俄狄浦斯不肯，他们就驾着马车硬闯过去，还故意压过俄狄浦斯的脚，使俄狄浦斯脚上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俄狄浦斯从小在王宫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从争执发展到动手，俄狄浦斯年轻气盛，竟然失手将老人和他的三个随从打死。这个时候俄狄浦斯不知道，他打死的这个老人就是忒拜的国王，他的亲生父亲。这时，俄狄浦斯杀父的神谕已经应验了，而他对此浑然不觉，继续向忒拜国走去。而忒拜国这时出了一个祸害，人面狮身兽斯芬克斯。斯芬克斯坐在城外的山头上，向来往的人提出一个谜语：什么动物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腿最多时最软弱。回答不出的人就被它吃掉。多少人就因此丧了命。正在忒拜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流浪的俄狄浦斯路过此地，他一语道破了谜底，这是人。斯芬克斯没想到有人能够破解它的谜语，疯狂之下跳崖自杀。忒拜人拥立俄狄浦斯为王，王后也嫁给了他。至此，娶母的神谕也应验了。俄狄浦斯想要逃脱杀父娶母的命运，然而神谕还是应验了，他无意中犯下了这两项大罪。尽管他是无意犯下的罪，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犯罪所引起的严重后果已经显现。什么的后果呢？就是天降瘟疫。因为他的杀父娶母的罪行是遭到天谴的。天降瘟疫，忒拜城的人一群群地死去。神谕说，这场瘟疫是因为杀死先王的凶手还没伏法，只有找出这个人，惩罚了这个人，瘟疫才能结束。于是俄狄浦斯发动全国的人要找到凶手。

 

　　索福克勒斯的这个悲剧并不是从头描写这个故事，而是从城邦发生了瘟疫，俄狄浦斯追查凶手开始的。

 

　　开场是王后的哥哥克瑞翁回来报告神的指示：天神降灾是因为杀死先王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未受惩罚。于是俄狄浦斯开始了追查。

 

　　第一场，为了追查凶手，俄狄浦斯请来先知，先知说凶手是当今国王，他犯了杀父娶母的罪行。俄狄浦斯不能相信这样的话，他惊恐地怀疑这是王后的哥哥克瑞翁与先知勾结，想夺取他的王位。

 

　　第二场，以俄狄浦斯与王后的对话开始。王后安抚国王，她说，先王是死在一伙强盗手里。俄狄浦斯听了以后非常紧张，因为这与他在三岔路口的经历如出一辙，只有一个微小的出入在于，凶手究竟是像王后说的那样是一伙强盗，还是俄狄浦斯他一个人？!为了了解真相，俄狄浦斯下令寻找唯一的见证人，那个逃走的仆人。

 

　　第三场：科任斯托国的报信人来到忒拜国，报告老国王波吕玻斯病逝，请俄狄浦斯回去继承王位，但杀父娶母的神喻使他仍不敢回去。报信人正是当初接受婴儿的牧人，他说出俄狄浦斯不是波吕玻斯的亲生儿子。此刻，王后已经明白真相，冲了出去。

 

　　第四场：真相大白。逃跑的仆人被找到，并与报信人一同揭露了真相。

 

　　退场：王后上吊自杀。俄狄浦斯刺瞎自己的双眼，流浪他乡。

 

　　二、人物形象

 

　　俄狄浦斯智慧超群，热爱邦国，大公无私。在命运面前，他不是俯首帖耳或苦苦哀求，而是奋起抗争，设法逃离“神示”的预言。他猜破女妖的谜语，为民除了害。最后，为了解救人民的瘟疫灾难，他不顾一切地追查杀害前王的凶手，一旦真相大白，又勇于承担责任，主动请求将他放逐。他的缺点在于焦躁易怒，在一时愤怒之下杀了人，而被命运的罗网所网住。

 

　　三、思想内容

 

　　《俄狄浦斯王》取材于希腊神话传说中关于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故事，展示了富有典型意义的希腊悲剧冲突——人跟命运的冲突。剧作家无法摆脱当时浓重的命运观念，使俄狄浦斯逃脱不了体现命运的太阳神“神示”的罗网。但他对命运抱有强烈的不满情绪，认为俄狄浦斯并不是有意杀父娶母，本人非但没有罪，反而是一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受人爱戴的君王。对于这样一个为人民、为国家做了无数好事的英雄所遭受的厄运，剧作家深感愤慨，发出了对神的正义性的怀疑，控诉命运的不公和残酷，赞扬主人公在跟命运斗争中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英雄行为。因此，尽管结局是悲惨的，但这种明知“神谕”不可违而违之的精神，正是对个人自主精神的肯定，是雅典奴隶主民主派先进思想意识的反映。 

 

　　四、艺术成就

　　《俄狄浦斯王》有很高的艺术成就，特别是在情节的整一、结构的严密、布局的巧妙等方面，堪称希腊悲剧的典范。索福克勒斯运用倒叙手法，集中写俄狄浦斯追查杀害前王凶手这一中心事件。究竟谁是凶手？形成戏剧的“悬念”。接着通过一环扣一环的“发现”、“突破”，使矛盾一个个地揭开，一步步把戏剧冲突推向惊心动魄的结局，紧凑生动，悬念迭起，扣人心弦。

 

　　索福克勒斯地贡献在于，

 

　　1、丰富了悲剧情节，将重心转移到描写人的性格上来。

 

　　2、以对白代替合唱成为戏剧的主要成分。

 

　　3、他把演员从两个增加到三个。

 

　　4、突破传统悲剧三部曲的框架，使每一出戏剧都结构严谨。 

 

　　索福克勒斯使悲剧成熟为真正的戏剧艺术。由于索福克勒斯对希腊悲剧的卓越贡献，被人们誉为“戏剧界的荷马”。

 

　　欧里庇得斯（公元前485－公元前406年）是雅典奴隶主民主国家处于危机时期的悲剧作家。他虽出身贵族，但深受民主思想的熏陶，与反对命运支配一切的诡辩派哲学家交往甚密。他流传下来的18部剧本，大多借神话传说题材来反映现实社会问题。欧里庇得斯深受诡辨派哲学的影响，对神、对命运、对传统伦理道德提出怀疑，肯定个人的自由意志，强调事在人为。代表作《美狄亚》（公元前431）就集中体现了这种思想。

 

　　美狄亚用巧计毒死国王和公主，严词斥责伊阿宋的背叛和狡辩，又采用杀死自己的儿子来使丈夫因断绝后代而永远痛苦，然后乘龙车逃出国境。   

 

　　《美狄亚》在希腊悲剧中开创了通过描写人物内心活动塑造人物形象的先河。美狄亚复仇前反复考虑用什么方式复仇，特别是在决定采用杀死儿子使丈夫绝后的计划之后，她内心展开了弃妇之恨与慈母之爱的激烈斗争。诗人在诗剧中细致地描写了美狄亚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复仇者的内心冲突，既刚强又温柔，既慈祥又凶狠，从而使希腊悲剧向近代戏剧跨进了一大步。欧里庇得斯的悲剧语言明晰流畅，说理性强，善于在剧中议论各种社会问题，有“舞台上的哲学家”之称。     

 

　　欧里庇得斯的贡献在于，

 

　　1、他首先采用日常生活作为悲剧表现的题材。

 

　　2、注重人物心理，特别是妇女心理的刻画。

 

　　3、开创了问题剧的先河。

 

　　希腊悲剧的特征：

 

　　1、以神话传说为素材，曲折地反映了社会现实生活。

 

　　2、命运是悲剧的精髓和生命。

 

　　3、希腊悲剧的格调在各个发展阶段中出现了规律性的变化。

 

　　1）悲壮雄浑、满怀信心

 

　　2）悲愤迷惘、上下求索

 

　　3）悲痛憎恨、寻找出路

 

　　阿里斯托芬（约公元前445－公元前385）是古希腊和欧洲政治讽刺喜剧的创始人。他拥护民主制度，主张恢复旧日抗击波斯侵略时代的爱国主义精神。在文艺观点上，他认为喜剧诗人应该有严肃的政治目的，要以坚持正义、教育人民为己任。他流传下来11部喜剧（如《骑士》、《云》、《鸟》和《阿卡奈人》等），内容涉及到雅典奴隶主民主国家衰落时期的各种社会问题。代表作《阿卡奈人》（公元前425）以雅典和斯巴达为首的两个阵营间爆发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为背景，通过雅典农民狄开俄波利斯与敌方斯巴达单独媾和，以及他与主战派将领拉马科斯的冲突，揭示了当时正在进行的内战给人民带来的苦难，表达了作者和广大农民反对内战、要求和平的愿望。《鸟》以理气的形式讲述了一个包含严肃内容的故事。它描写两个雅典人不满生活的混乱，逃往鸟的国度，建造了空中布谷国，表达了一种对于理想生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