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翁国生及童话京剧《孔雀翎》

 

　　在国家民委、文化部艺术司和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学会联合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少数民族戏剧会演中，浙江京剧团的大型童话京剧《孔雀翎》以新颖的舞台样式、整齐的演出阵容、高超的演出技艺成为一个关注的亮点， 并且出人意料地获得了此届会演的最高奖的“大满贯”——优秀剧目金奖和优秀编剧金奖、优秀导演金奖、优秀舞美设计奖、优秀音乐设计奖、优秀服装设计奖及优秀表演奖等诸多奖项，令人欣喜。而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翁国生更是以充满创意的导演手法和感人至深的舞台表演，一人双双获得了优秀导演金奖和优秀表演金奖，令人格外叹服。

 

　　翁国生是目前浙江京剧界的领军人物，2003年，他被调任到浙江京剧团担任业务团长及团长，10年来他以业务带动管理，以市场推动演出，以创作造就人才和剧目，为浙江京剧团实现了无数个艺术上“零的突破”。大型童话京剧《孔雀翎》就是他亲自挂帅导演并领衔主演的一个崭新剧目。他锐意创新的领导思路、敏锐的市场意识和身先士卒的过硬专业技巧与功夫，把剧团的一群青年演员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与此同时，通过《孔雀翎》这出新创剧目的上演，他培养出了几个年轻演员挑起大梁，除了他自己主演男主角阿吉外，还设置了另外3个年轻人扮演这一角色，把他们推到舞台上经受锻炼，并几次把展现平台和获奖机遇让给年轻演员。

 

　　翁国生在京剧的本体基础上大胆融进了诸多音乐剧和喜剧的表演元素，并且独创性地为《孔雀翎》标上了“童话动漫京剧”的称号，受到了演出市场的青睐和广大年轻观众的喜爱，只有80多万元小投入的《孔雀翎》至今已经演出了625场，票房收益达315万元。2008年，《孔雀翎》因此还获得了文化部颁发的优秀舞台动漫作品奖。

 

　　浙江京剧团是一个基层地方京剧院团，翁国生觉得基层剧团要生存下去，要稳定演员队伍，要提升演员们的自信心，就要创排出一批面向演出市场的好剧目，培养出一批新一代的年轻观众群体。翁国生把眼睛瞄向了广大学生观众群，但纯粹的国粹京剧学生们难以全部接受。于是，他走了一条改革创新之路，他在京剧本体旋律中融入了年轻观众喜欢的现代音乐展现形式和结构，在舞台上呈现出耳目一新的京剧音乐视听感觉。这是一种大胆的尝试，是古老的民族剧种和现代的西方艺术形式相融合的探索，也难怪翁国生要把它称之为新时代的“新京剧”了。

 

　　《孔雀翎》这部原创剧本出自于中年女编剧施小琴之手。目前担任浙江省温州市艺术研究所所长的国家一级编剧施小琴，其内心深处的聪颖与善良都流露和融注在剧本里，她几易其稿，对此剧倾注了诸多的心血——一根能让人听懂动物说话的神奇的孔雀翎，大大激发起孩子们的好奇心，并且小主人公阿吉得到了美丽的孔雀姑娘送给他的这根羽毛之后，还必须严守秘密，否则就会变成一块大石头。演出中，剧场里孩子们看得既紧张又兴奋，特别是当自然灾害危及到把阿吉抛弃的山寨全体乡亲安全的时候，是保全自己的生命，还是保全众乡亲的生命，阿吉面临着生与死的艰难选择，小观众也在为阿吉捏着一把汗，也在不由自主地随着剧情的演绎进行思索与选择。

 

　　翁国生是一位懂得修炼自己的艺术家，他在中国美术学院的4年大学，学习过西洋油画和中国国画，懂得绘画写意留白的空灵妙处。所以，由中央戏剧学院边文彤教授设计的舞美在他的要求下，以不多的布景和道具，把方寸之地的舞台打扮成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大森林。无数奇花异草、各种大小动物让现场的小观众看得欣喜若狂。

 

　　《孔雀翎》一剧中虚实结合，有动有静，一气呵成，特别在几块情感戏的渲染上很下功夫。例如，阿吉被赶出山寨后，孤零零地在狂风暴雪肆虐的森林中徘徊，他以大段激昂高亢的“新水令”曲牌，唱出了自己心中的冤屈和满腔的忧愁，最后冻僵在雪地里。动物们找到了他，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羽毛来温暖他，整个舞台画面如诗如画、十分温馨。此剧的高潮戏是在阿吉对于生死两难的选择痛苦挣扎、左右矛盾的时候——阿吉为了让山寨的亲人们能相信自己说的话，毅然讲出了孔雀翎能让人听懂动物说话的秘密，剧烈的疼痛让慢慢变成石头的阿吉痛不欲生，他扭曲着肢体，颤抖着面向奔腾而来的洪水向亲人们喊出了“我爱你们”。山呼海啸中，阿吉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在演出中，翁国生对阿吉这一角色的复杂心路历程和由内到外喷发而出的强烈肢体动作揭示和表现得非常细腻而生动，他的唱念做打清晰传神，大段咏叹念白感人至深；连续不断的“乌龙绞柱”“高空大甩翻腾”和近3米高的高台“180度前空翻拧身硬僵尸”等高难度技巧，展示出阿吉内心的矛盾冲突和活生生地变成冰冷石头的痛苦。当演出进展到最后，动物、猎人和现场的观众一起凄厉地一遍遍呼唤阿吉名字的时候，剧场内洋溢着一种催人泪下的特别感人的观演互动效果。

 

　　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学会副会长、资深戏剧评论家秦华生看了戏后非常激动，他感叹地说：“一个古老的国粹京剧院团，能创作出这么现代时尚、充满真情爱意和当代生存理念的童话京剧，非常难得。翁国生的导演手法和现场表演太精彩了，他为京剧事业的那份执着坚守的毅力更是令人感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话剧研究所所长刘彦君说：“这是一台看了让人感动落泪的好戏，舞台呈现相当不错！特别是剧中经常性和小观众进行的互动式表演，拉近了演员和观众之间的观演关系，使得整台戏的演绎热闹非凡、童趣盎然。”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看了戏也非常兴奋，她评价《孔雀翎》为京剧走进学校、走近青少年观众做出了很好的榜样。她赞叹翁国生等浙京艺术家们为了京剧事业的发展、演出市场的开拓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她认为京剧要发展、要弘扬，一定要拥有年轻的观众基础，一定要拥有广泛的、多元的演出市场，而这点浙江京剧团一直做得很好！

 

　　中国戏曲学院戏剧文学系主任、戏剧评论家谢柏梁评论说：“大家激赏着《孔雀翎》 ，许多观者皆动情流泪了。浙京这几年不断推出好作品，《宝莲灯》、《王者俄狄》、《藏羚羊》、《飞虎将军》，现在我们又看到了《孔雀翎》，真是让我们欣喜。浙京目前这种良好的发展状况是我们应该好好研究的一个京剧现象，剧团的生存应该用怎样的办团思路和演出作品来支撑，确实应该引起我们的思考。”谢柏梁还专门为《孔雀翎》的精彩演出即兴赋诗一首：

 

　　天地轻羽孔雀翎，

 

　　兽言鸟语可通灵。

 

　　万物世上皆平等，

 

　　人类大王岂独尊。

 

　　一朝树倒猢狲散，

 

　　万劫复难洪流倾。

 

　　童话启蒙须补课，

 

　　最误事者乃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