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后畅销书作家李禹东出版新作《失焦》
来源:新华悦读
时间:2015-09-15 09:33:18
李禹东,85后畅销书作家。著有《夜案》、《罨》、《狂若处子》、《带刺的莎士比亚梦》和《人间犬吠》等五部著作。
[作者简介]
李禹东,85后畅销书作家。著有《夜案》、《罨》、《狂若处子》、《带刺的莎士比亚梦》和《人间犬吠》等五部著作。1988年10月生于山西太原。祖籍:山西夏县。2010年6月毕业于英国格拉斯哥大学。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2007年加入中国散文学会。2007年加入山西省作家协会;2006年,加入太原市作家协会。
[内容介绍]
小说《失焦》围绕着方显达这个小人物的一生经历展开。方显达出生寒门,从小立志发奋要改变自己的面貌,尤其是父亲意外死亡、家庭有了变故后,更加激起了他要做“人上人”的决心。然而,老天总是不帮忙,似乎老是在捉弄他,一次次地深陷于矛盾的漩涡之中,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家产、失去了母亲……现实就这样无情地逼迫着他《失焦》了,于是,他走上了抗争复仇之路,直至毁灭。作者利用第一人称的多头叙事手法,在结构上巧妙布局,语言上精练准确,使故事环环相扣、跌宕起伏,生动感人并耐人寻味。
[编辑推荐]
全书力争从历史的角度阐释并解析这个时代矛盾各方人性间的纠葛,一面描述时代产生的矛盾对抗点,另一面试图用历史性的眼光解释它。所谓“失焦”,就是摄影时一个调适过程,呈现模糊不清,正如同社会发展到历史转型阶段时,人对自己的思考、对社会的思考、对未来的思考,倍感迷茫。
在小说结尾处,作者笔锋一转,转而插入“从乱序到有序”的社会转型阶段的描述和呼唤,也恰恰突出了作者本人在本书中想要着力表达的思想,即“失焦”是重新“对焦”的开始。
[书摘]
城市的每一条街道都好像一只爬行的虫子,这虫子会长大,会长长,会越来越多,会纵横交错。在这被幻觉和失忆折磨的十个年头里,我的世界如梦似幻。我每天都不得不在妻子的陪同下,沿着既定的路线,例行公事似的游走一圈。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每当我独处时,总会有那些并不存在的陌生人向我打招呼。他们形容枯槁,步履蹒跚,仿佛来自遥远的古代,或是神秘的非洲。
曾有那么一次,我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我感到有人正在门外监视我,想要将我从楼上推下。我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虚伪的脸,一张残酷的脸。我从书桌上拾起一把剪子,警告他不要试图靠近我。他左躲右闪,最后一把甩掉那把剪子,将我按倒在床。我觉得,我就要完蛋了。那残酷的脸正向我靠近,那强而有力的手正试图将我摧毁。我被他用手铐铐在床头,我挣扎,我动弹不得。我心想,我要死了。
这时,我突然清醒过来。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摇着头,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令人痛心的事。
“这是这一周你第三次发作了,”她看到我冷静下来,缓缓地坐在我身旁,哽咽着对我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恐怕……”
子女们总是想将我送进精神病院。但妻子却拒绝了他们。我的病情总是很不稳定,常常在半夜突然醒来,在幻觉中狂躁地嘶吼。她哭了。虽然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跌落在地,但我理解她内心的悲痛。
我并不知道,妻子得了癌症。她始终陪伴着我,生怕自己的疾病会再度影响我的心情。一年以后,她与世长辞。留下的是整个世界冷漠的眼光。女儿又一次劝说我住进精神病院。但妻子曾对我说过,那里是人间的地狱。那里充斥着无尽的哀鸣与悲痛。即便在她临终时,她依然对我说,她相信我会好起来,她相信我能像十年以前那样,重新找回自己。
可是,对于十年以前的我,没有人愿意告诉我。那时的我在做什么?那时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让我失去记忆?又是什么将我变成现在的模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们认为,让我重新想起那可怕的过去,我的病情会比以往更加恶劣。
搜寻记忆的碎片,我依然还能隐隐想起眼前的一团漆黑。我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我被疼痛感吞噬。那是钻心的疼,那是搅拌着恐惧和悲凉的疼。然后,所有所有的一切记忆,全都随风消逝,退散到另一个世界中、退散到另一个空间里……
从我睁开眼睛时,我产生了幻觉。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和陌生的灵魂一同进午餐。有人说,我是一只脚踩在地狱的人,所以我能够看到那些逝去的身影。但妻子请来了心理医生,那是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他说我这是精神分裂症。就是他,要求所有围绕在我身旁的人,将曾经属于我记忆的一切全都付之一炬。过去的照片、过去的日记、甚至过去的衣服、餐具。
“这些都不能使你变得更好。”妻子对我说。她细心地照料我、保护我,将愉悦的心灵世界传输给我,在众人冷漠的目光中,温柔地朝我微笑。
那幻觉依然反复出现,却越发显得柔和。有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那些幻想出来的人物,我以为已经可以让他们回归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但事实却证明,一切都是徒劳。我越是想要送走他们,他们就越是固执而狂躁地重新现形。
我绝不去精神病院。当妻子闭上那对美丽的眼睛时,当子女们投来怀疑和冷漠的目光,执意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时——我决定逃走。我不再相信心理医生的那套鬼话。那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是个骗子。他所说的方式从不曾奏效。
也许遗忘并不能使我康复。我必须面对那个真正的自己。
前言
这是一本经过七个多月创作,多次推翻、多次修改的长篇小说。
在威尔基·柯林斯式的多途叙述法引领下,读者会从不同的角度被代入这充满悬疑、惊悚甚至颇有些荒诞的故事中去。随着它渐入尾声,也势必会沉浸在对自己和自己所处的整个时代的冷静思考之中。
有过摄影经验的人都知道,当镜头拉长,焦点就会发生相应改变,这时,镜头中的景物就会模糊不清——这就是“失焦”。
这也正是书名灵感的来源。
然而,需要强调的是,“失焦”本身,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状态,它只是一个暂时性的过程。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个过程,是因为摄像者本身的角度、距离或者相关因素发生了改变,做出这些改变的原因,则是为了拍出更加艳丽多姿的照片。这样看来,失焦,事实上只是重新对焦的开始。
摄影会碰到“失焦”的状态,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青春期的孩子,会经历一次重要的脱胎换骨。他们的骨骼在肆意地生长,他们的血液比任何其他时候都更加飞速地奔流,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对梦想充满了期盼,他们总能拥有许许多多奇思妙想。然而,骨骼的生长会带来体质的不适,血液的奔流会带来性格的暴躁,对梦想的憧憬使他们常常陷入莫名的沉思,奇怪的思绪则会使他们刻意地叛逆。
在许多家长和老师的眼里,这个时期,是孩子“最难管”的阶段,但没有人会否认,这也是人生中最为重要、最充满激情的阶段。
既然人生如此,那么历史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你了解美国的“西部大淘金”时代,如果你了解英国的“维多利亚时代”,如果你了解法国的“后拿破仑时代”,或者是德国的“俾斯麦时代”,你不难发现,如今我们所碰到的那些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道德的纠葛和矛盾,都不过只是历史的重现。发展最为迅速的时代里,我们正经历着一个国家的“青春期”,所不同的是,我们那古老的智慧很清楚,她将要沿着一条和平的道路向前行进。
但,在转型的阶段中,谁也无法阻止问题的暴露。
历史既是如此,那现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当我们这一代人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向往的是高楼大厦,是车水马龙,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我们却转而向往着碧水蓝天、向往着亲近自然。我们开始抱怨我们孩提时期所希望看到的景象,我们甚至开始反感现代文明社会的喧闹。
我曾多次引用一句禅宗的语言。“参禅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参禅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觉醒后,看山复为山,看水复为水。”觉醒后的我们,做着看上去与参禅前的凡夫俗子一模一样的事情,然而,“觉醒者离地六寸”。
在发展滞后的年代里,亲近自然,就意味着一无所有,而在发展迅猛的时代里,亲近自然,则是对一个社会更高层级的要求。只是,返璞归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艰苦,人们不得不经历漫长的思考过程,不得不在“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日子里摸爬,不得不经历那“失焦”的岁月。
只是,太多人无法看清这现代文明的本质,太多人活在抱怨、痛苦甚至仇恨之中。在“失焦”的年代里,他们的人生也跟着“失焦”了。当人们认为前方的漫漫长路不过是一排模糊的光斑时,他们只好迷失在自己的无知和浅薄的经验之中。
我在这本小说里创造了方显达这个“失焦”的角色,他的父亲曾是一位修筑隧道的工人,在一次塌方之后,他永远被埋葬于地下。然而,为了利益,相关人员试图将真相掩盖——从那一刻起,这个年幼的孩子,就承担起了太大的压力和太过丰富的情绪。在仇恨中,他一步一步走向错误的远方,直到走向人生的绝境。
而我却并不满足于此。我试图在每一个角色——甚至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留下“失焦”的痕迹。富商陆建业和他那飞扬跋扈的儿子、普通小市民家庭走出的漂亮女孩范雪柔,还有那德高望重的大学校长,以及所有那些围绕在故事周围的人物——他们全都或多或少地偏离了人生本该行走的轨迹,朝着背离道德与准则的方向越走越远。
所有的人物都在用错误的方式表达自己,他们为“名”为“利”的冲动在时代的画布上摊开,描绘着一幅幅荒谬的画作。在这荒谬中,担任主角的,并非充满理想的人,而是那些善于浑水摸鱼的投机分子。我们的国家也在一步步从单纯的往昔走出,穿行在鱼龙混杂的阶段。
——镜头正在拉长,图像模糊不清。
而这“失焦”,却终归只能是一个暂时存在的状态。
我们都是活在现代社会的古人,无一例外。在故事结尾处,你会看到有关“苍蝇与老虎”的话题、有关“司法改革”的话题,以及那些有关“猎狐行动”的话题——我们全都行走在一段历史的重要转折期,想要读懂它,你不得不放弃那些抱怨、那些仇恨、那些痛苦,让自己聪明的大脑在知识中运转起来,而不是在牢骚中昏死过去。
但这并不是一本反腐题材小说、政治题材小说,或是主旋律的小说。
我不打算给什么人歌功颂德,或者将什么人钉上耻辱柱。我只是努力地以自己的视角解读这个既充满机遇又充满挑战的时代。正像高尔基所说的那样,“文学作品中没有什么好人与坏人,只有一群普通人”——我同情每一个偏离轨迹的剧中人,他们也许本性善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质、腐烂罢了。
但我更愿意看到的是,我的读者在合上这本书时,可以更理性、更平静地思考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李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