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科：杂技台上也能看到时代的境遇

 

　　1988年，刘军科创编的柔术《春蚕吐丝》，拿到首届新苗杯全国杂技比赛金奖，同时也将湖南的杂技艺术创作带入了多元艺术的时代。

 

　　2012年，随着省杂技团完成改制，刘军科出任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并成功创排《芙蓉国里》《时空之旅》两台剧目，分别在长沙和信阳定点演出，使省杂技艺术剧院的年度演出收入首次突破300万元。目前，刘军科正在谋划创排一台主题为湘绣与湘女的杂技情景剧。

 

　　[关于风尚]

 

　　“在我看来，风尚是一种与时代相融合的审美价值，它能够对个人、社会形成积极的、乐观的、良善的影响。从这一点上来说，杂技艺术的发展，也会为人们带来生活的改变。坐在杂技舞台下，你会在演员的表演、舞台的光影之中，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境遇，我希望杂技能够成为市民风尚生活的一部分，而这正是杂技存在的最根本的意义。”

 

　　刘军科

 

　　在刚刚过去的2012年，刘军科完成了3件大事：

 

　　湖南省杂技团基本完成转企改制，挂牌成立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时空之旅》《芙蓉国里》两台杂技晚会分别在河南信阳和长沙实现定点演出；投入数百万元，添置LED屏、电脑灯、音响等舞台设备，重新改造、装修学员排练场、宿舍，8年来首度招收小学员。

 

　　“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很充实，也很骄傲。”这是刘军科对于自己过去一年工作的评价。对于杂技本身的创新，刘军科给出了这样的结论：杂技是有天花板的艺术门类，但是融合其他艺术，杂技的创新就没有了边界。毕竟，杂技也是城市风尚生活的一部分，“坐在杂技舞台下，你会在演员的表演、舞台的光影之中，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境遇……”

 

　　本报记者徐海瑞 长沙报道

 

　　他的经历杂技的新难美，常常与舞蹈融为一体

 

　　13岁时的刘军科，也许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与杂技结缘。那一年他进入了省歌舞剧院当舞蹈演员，演过《白毛女》《红色娘子军》等一大批舞剧。他那舞蹈演员的人生，到1984年时突然拐了一个弯：那一年刘军科调入省杂技团，担任舞蹈老师。

 

　　当时，杂技团并没有对舞蹈给予足够的重视。不过，刘军科很清楚，杂技的“新、难、美”，常常与舞蹈融为一体，“一位好的杂技演员，往往也是一位优秀的舞蹈演员”。

 

　　事实证明，刘军科的观点是正确的。他的到来，给杂技团的节目编排带来很大改观。1988年，刘军科创编的柔术《春蚕吐丝》，拿到首届新苗杯全国杂技比赛金奖。在此之前，省杂技团没有拿过一个全国性金奖。

 

　　调入杂技团近30年来，刘军科经历了教师、编导、队长、副团长、党委书记、团长等岗位。

 

　　2012年4月17日，杂技团转企改制，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头“公司董事长”。

 

　　他的实践院团入市，降低市场风险是成败关键

 

　　转企改制，意味着事业身份的转变和与政府的财政脱钩，更意味着进入市场的风险。这一点，刘军科很清楚。

 

　　如何平稳地度过院团改制的“焦躁期”，对刘军科来说，无疑是个崭新的挑战。

 

　　“走市场是大趋势，但如何降低市场风险，这是决定改革成败的关键。”出于这样的考虑，杂技团的改革脚步开始并不快。有些院团可谓大刀阔斧，对市场大胆尝试。可是由于缺乏对市场的调查了解，加上对市场营销估计不足，造成入不敷出，耗费巨资创排的剧目被迫停演，投入资金难以收回。

 

　　相比之下，省杂技团的改革起步最早，但走得稳妥。2007年至2010年，全国逐步推进国有文艺团体转企改制，省杂技团作为湖南的试点单位，他们“走出去、请进来”，学习其他省市的经验，运用多年走国际市场的成功经验，逐步推进转制改企、成立有限责任公司、重新定岗定编等一系列改革举措。

 

　　在这个过程中，刘军科一直围绕“降低市场风险”做文章。“进入市场，还要规避风险，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合作方。”刘军科说，按照这一原则，他一方面进行《时空之旅》《芙蓉国里》两台剧目的艺术生产；另一方面，不断为剧目寻找合作伙伴、洽谈合作方案。

 

　　2012年上半年，为确保《时空之旅》按时落地信阳，刘军科经常往返于长沙、上海、信阳，“有时一个月要飞四五次”。同样的，在长沙，刘军科也不断约谈，对象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最终与长沙锦绣潇湘文化创意产业园达成《芙蓉国里》的演出意向。

 

　　他的思考“一个剧团要具备内在的赢利能力”

 

　　2012年6月和7月，《时空之旅》《芙蓉国里》相继登陆信阳和长沙，以完全市场化的方式运营。

 

　　这两台剧目，是刘军科的得意之作，不仅因为艺术层面的高度，也因为其摆脱风险的市场运作方式。根据协议，刘军科的团队每演一场，合作方就要支付定额演出费，将公司的市场风险降低到最小。

 

　　“演出商是不会完全从艺术上来考虑的。他们宁可艺术上受损失，也要保证商业上的盈余。这和追求高精尖、高投入高回报的艺术产品行销不完全对路。”刘军科曾经这样总结市场的“风险”。

 

　　但数据证明了刘军科与市场博弈的成绩据统计，进入市场以来，《时空之旅》已为杂技团带来了超过180万的演出收入，《芙蓉国里》则连续演出130余场，并获得省委宣传部50万元的现金奖励。随着两场演出的入市，省杂技团的演出收入增长迅速，2012年达到302万元。

 

　　“现行模式是按场获酬，收入是固定的。”刘军科期待改变，但这种改变，相比于入市之初的困惑，可谓难上加难。“我认为，一个剧团要具备内在的赢利能力，除了艺术生产之外，必须要有自己的剧场以及营销团队。”刘军科希望，能够在政府部门的帮助下，构建自己的“杂技实验剧场”，“白天排练，晚上演出，以演出为载体，开展系统的剧目创作与票务营销，进而真正形成成熟的市场运营模式”。

 

　　[对话]

 

　　融合其他艺术，杂技创新就没有边界

 

　　潇湘晨报：2012年，省杂技团创作的《时空之旅》和《芙蓉国里》在市场上稳住阵脚，关键是什么？

 

　　刘军科：其实，任何一台晚会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就拿《芙蓉国里》来说，早在2007年我们就开始构思，进入创作。2009年首度亮相第三届湖南艺术节开幕式，一炮打响，但静下来反思，我们意识到那个版本太过庞杂，演员就有100多人，不适合走市场，所以决定重新修改，最终形成现在这个版本，演员只有40多人，时长70多分钟。《芙蓉国里》也好，《时空之旅》也好，之所以能坚持演下来，关键在创新。我觉得，杂技的创新，必须要有时代感，不能再沿袭过去的旧模式、程式化的表演。要根据当代人的审美观和市场需求进行创新，同时把其他艺术形式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满足观众更多的审美需求。

 

　　潇湘晨报：很多人都说，以前看过一台杂技晚会，全国杂技就不用看了，因为就是那些项目。湖南杂技如何改变观众的这种惯性思维？

 

　　刘军科：杂技是一个有天花板的艺术门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与其他艺术形式相融合后，杂技的创新就没有边界了。比如说，《芙蓉国里》挑选了很多杂技项目中有特色的技巧，把它们重新组合，按情景又融入了舞蹈、武术、魔术等艺术形式，通过声电光等高科技的烘托，使杂技具备了新的生命力，很多人看过之后，都很惊讶，觉得杂技原来可以这么演。

 

　　杂技的发展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如果有个模式，那就完蛋了。所以，我们要根据自己的杂技特点和实际，找到突破点。但杂技的属性技巧不能丢，这是杂技区别于其他艺术形式的根本。同时，与现代高科技的融合，与其他艺术形式的融合，将是未来杂技的发展方向。

 

　　[他人评价]

 

　　《芙蓉国里》执行导演赵双午：我还记得，刘老师刚到团里的时候，教我们舞蹈课。那时候只觉得他很帅，没有太多印象。现在，作为他的下属，我经常会受到他的“批评”。2010年的一个晚上，《芙蓉国里》演出，出现了很多失误，很多人批评我，我做的现场执行导演。演出一结束，刘老师很生气，冲上舞台质问，怎么演得那么糟糕，狠狠批评了我。刘老师是就事论事的人，批评过后，还是会笑呵呵地对着你。那次之后，过了几天，他遇到我，还开玩笑地说：“那天晚上我把你骂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