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林生肖艺术大展引发思考：生肖艺术如何走向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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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天，50余万观众，由故宫博物院、韩美林艺术基金会主办的韩美林生肖艺术大展于2月20日在故宫博物院收官。

最近去故宫的人，会发现很多宫门外都竖起了“宫猫告示牌”：“宫猫不比家猫哟，请勿投喂宫猫”——牌子上画了一只可爱小猫，背冲大家坐在宫墙上。“我一直不明白，中国生肖文化里有蛇鼠，但偏偏把猫给忘记了。”故宫博物院总策展人、故宫出版社社长王亚民“愤愤不平”，想为十二生肖“第13名”正名，这不仅因为很多皇帝都是“猫痴”，猫还是故宫藏书的天然守卫者。

绘画：《蛇》，54x39cm，宣纸，2005年

绘画：《鼠》，54x39cm，宣纸，2008年

直到他看了韩美林生肖艺术大展，才发现蛇鼠之类人们在生活中并不那么青睐的动物，在韩美林的生肖创作中，也能有精彩和可爱的表现。展览闭幕当天举办的学术研讨会上，专家们认为，韩美林的生肖艺术立基于民族艺术的优秀传统，在形象造型与文化特征上实现了极大的突破。他通过对生肖文化的研读分析，打破了传统文化特征与创作理念的束缚，成功彰显了中国特色的时代精神气质。在形象造型上，韩美林大胆创新，并未一味拘泥于死板而客观的生肖外在形象，转而强调夸张甚至具有抽象性的造型特征以及幽默而诙谐的造型效果。

绘画：《猪》，40x45cm，宣纸，2018年

“韩美林生肖艺术形象继承传统的‘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的要求并进行新的想象与夸张，具有强烈的感染力。”清华美院艺术史论系教授陈池瑜说。韩美林大量运用联想、比喻、象征的表现手法，将时间与空间形成关联来唤起观者对过去的联想，将“形”与“义”形成关系，引起观者对形象特点的把握，将质感与特点形成逻辑来体现共性中的差异。他将生肖文化的传统上溯到了远古时代的岩画，扩展到了生动活泼的民俗艺术，在强调形式美感与视觉冲击力的同时，尤其关注大众的审美与接受，以及对朴实、纯真、亲切、自然的生活气息的积极表达。在文艺评论家王一川看来，韩美林的生肖艺术将民间艺术、传统艺术、原始艺术、儿童艺术的元素进行了融会贯通。

绘画：《行云腾祥》，345X145cm，宣纸，2006年

“生肖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永恒魅力和持久生命力的组成部分。”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表示。评论家、《中国艺术报》副社长朱虹子认为，生肖是中华民族极其重要的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与每一个人都密切相关，它是中国人的生命符号和图腾，生肖文化本就是中国人“过年”文化习俗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雕塑：《牛》，70x22x39cm，青铜

清代赵翼认为生肖源自北方游牧民族的习俗，近代史学家中则有生肖西来之说，而关于生肖的记载最早的历史文献则可见东汉王充所著的《论衡》。生肖已成为了中国民间两千年以来妇孺皆知的记生年和记岁、排辈分的符号体系，可谓洋洋大观；它不仅渗入了宗教与日常生活等方方面面，并且创生出了代表中华民族精神与美好祝愿的民俗民艺和传承演变。

雕塑：《马》，87x17x67cm，青铜，2009年

蕴含着这样的文化意义，生肖主题在造型艺术中的表象，更是蔚然成风，展现出了旺盛的生命力与创造力。湖南湘阴唐代墓葬中出土的生肖陶俑、民间剪纸中的《蛇盘兔》、年画《莲生贵子图》《老鼠嫁女》、北京民间工艺品“兔儿爷”……艺术创作中，历代对生肖的表达可谓丰富多样，它不仅出现在“大雅之堂”的宫廷艺术和文人画传世作品之中，也更多地表现为剪纸、面塑等“下里巴人”形形色色的审美创造。记者了解到，虽然生肖艺术往往会被归于“动物”主题的分类，反映为中国人传统基因中对动物的崇拜，但生肖艺术与其他动物主题创作显著的不同在于，它的拟人化的处理特点与对美好的期许寄托。由于生肖与中国人之间的血脉共生的传统，所以生肖艺术无论从造型到意境都成为了人类情感与精神的自然投射，其艺术共性也在于价值取向和文化象征上的中国特色。

雕塑：《兔》，17x15x16cm，青铜，2018年

生肖艺术如何走向当代，是靠外力还是内发？这是学术研讨会上专家共论的话题。中国美协副主席杨晓阳认为，当代生肖主题艺术创作需要将古代文化元素融入当下创作样式，贴近生活，让观者喜闻乐见，同时也要保持自己强烈的风格。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协主席潘鲁生认为，生肖艺术这种老百姓的艺术，要注重艺术语言、造型体系的形成，才能让观者从中看到自我的人生轨迹，获得更多的共鸣与更大的社会影响力。

绘画：《羊》，128x68cm，宣纸，2010年

绘画：《猴》，39x35cm，宣纸，2000年

十二生肖的千姿百态与人的表情、姿态联系起来，人们观看时就可以寻找到与自己相关的形态，因而王一川认为，增加创作者与观者双向互动的可能，也是艺术家在创作时可以着重考虑的一点。“站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小动物、亲近小动物，下笔才能神采飞扬”，朱虹子说。他认为，从韩美林等艺术家的个案出发，生肖创作与设计如何结合、生肖创作与装饰性的尺度如何把握，都是值得更深入研究的课题。

绘画：《虎》，100x68cm，宣纸，2005年

“生肖是西方人了解中国文化的一个点，与每一个中国人有关，它是大俗与大雅的统一”，北京画院副院长、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吴洪亮说。这或许也是对致力于生肖艺术的创作者的期许，一如齐白石100年前住在北京法源寺时拿窗户纸画的小鸟图——“真有天然之趣”。而至于十二生肖中为什么没有猫？我们也不知道，但至少，韩美林已经在创作猫主题作品，“已经画了好几百张了”，他说。